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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月坠日升。
&nb长夜在逐渐到来的光亮之中消亡,见愁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连身上都带着露珠。
&nb周围很快热闹了起来,修士们三三两两重新来到了昆吾山脚下。
&nb“见愁师姐!”
&nb聂小晚的声音重新响起来。
&nb见愁回身看过去,这一次终于完整地看见了聂小晚、周狂、张遂三人,这是她还没到十九洲的时候遇到的朋友们,如今三个人并肩从远处走过来,倒一下叫见愁生出几许莫名的感动来。
&nb周狂与张遂待走近了,也一齐抱拳道:“见愁师姐。”
&nb“你们来得倒是挺早。”
&nb昨日见愁一句话没说就直接上台去了,倒不知下面几个人到底如何。
&nb她好奇地看了过去。
&nb聂小晚脸蛋红红,长得虽然还没见愁胸口高,不过隐约已经能瞧见日后倾国倾城的美人模样了,她道:“昨日原本是想等见愁师姐修炼完再说走的,不过我们看见崖山的曲师兄也来了,便没过来打扰。师姐不会怪罪吧?”
&nb原来是瞧见曲正风来了,所以他们倒不敢上来了。
&nb看来,这一位凶名在外。
&nb见愁心里觉得好笑,只问他们:“昨日我上去只顾着修炼了,你们呢?”
&nb“都还不曾上接天台去,毕竟只是第一日,不过今日只怕就要好好筹划筹划了。”
&nb但凡是昨日出手的,要么是实力超强之人,要么是实力很弱,上去过一把瘾的。其实,依旧有大部分的人没有出手。
&nb聂小晚对这些情况倒是一清二楚。
&nb周狂也扛着斧头笑道:“我也算过,此次排名前十的修士里面,也就两位出过手,其余的八位不是掉出了排名,就是人不在这里,或者根本还没出手露面。我们几个,运气好或恐能入小会,运气不好说不定就被扔在外面了。”
&nb张遂听了,想起封魔剑派之中那一位强得诡异的天才,也是微微点头,倒似无比赞同。
&nb他抬起眼来,瞧了瞧见愁,眼神微微一闪,没说话。
&nb见愁也看了他一眼,只道:“不知张师弟又是如何打算?”
&nb“每名修士都有十次机会,我等排名也在前百,不至于夺不到百二接天台之一,入小会是不必担心,不过要一关一关留下来,却不一定了。”
&nb张遂是很理智,淡淡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nb他身负长剑,倒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
&nb排名前一百的修士,也都拥有十次机会,除非黑马太多,不然大浪淘沙之下,大家都是真材实料,不至于连个入场的机会都拿不到。
&nb更何况,张遂、周狂、聂小晚几人,出身的宗门也都不差。
&nb见愁回首看了一眼自己那一座接天台,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守在下面了,正低声议论着什么,想必也是好奇什么人会来挑战她吧?
&nb忽然叹了口气,见愁道:“其实迟些上去也好。”
&nb“噗嗤”一声,聂小晚笑了出声:“大师姐是怕打得太累吧?”
&nb“没办法,自作的。”
&nb见愁摇头苦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nb周狂与张遂对望了一眼,却都是一笑。
&nb这才是真正的苦笑。
&nb尽管崖山大师姐莫名被排在第一,让许多人完全不明白,但是打败了昆吾谢定却是不争的事实,真正敢挑战见愁的又有几个人?
&nb而且,天才与天才之间也都有默契:眼下不过才是入场选拔,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所有的底牌,跟最强的对手对上,乃是完全的不智。
&nb所以兴许有人会对见愁的排名不满,但要发难也是真正进入小会之后的事情了。
&nb至于现在的接天台之战,已经可以说,见愁百分百拥有一个进入的名额。
&nb毕竟,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一位见愁,乃是崖山的大师姐。
&nb张遂曾想,她会成为一个对他们而言,触不可及的名字,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nb巨大的差距已经横亘在眼前,让他曾问的那一句“可有道侣”成为了一句十足的笑话。
&nb张遂的目光之中闪过一分暗淡,渐渐垂了下去,不过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nb聂小晚乃是如今几个人之中修为排名最高的,她也看向了那些接天台,道:“师尊交代过,我修为并不算顶尖,不过也是时候上去挑一座接天台,也正好磨炼磨炼自己。所以,今天恐怕不能看见愁大师姐与人比试了……”
&nb言语间,竟然透出一种遗憾来。
&nb见愁只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并不在意:“我等必会在后面遇见。”
&nb说着,她也将目光递向了周狂与张遂。
&nb张遂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nb周狂这边却是长叹了一声,道:“你们都这样,这是要逼我拼命,也不能落在后面了。”
&nb“周师弟排名也不低,何必妄自菲薄?”
&nb拿到入场的机会,哪里有那么困难?
&nb见愁微微一笑,还想要说什么,眼角余光一闪,却忽然瞧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nb周承江。
&nb一身深灰色的长袍,带着一种潜藏着的力量感,给人一种渊渟岳峙之感。见愁已经与周承江交过手,对他的气息已经无比熟悉。
&nb只是今日再看周承江,她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惊讶来。
&nb一切,只因为周承江那并不愉悦,甚至强忍着不耐烦的脸色。
&nb“前辈,前辈,别走啊。给我签个名,咱们留个神识印记好不好?”
&nb一个身穿普通青色道袍的青年,手里持着一个羊皮小簿子,手里拿着一管毛笔,脚步飞快地跟着周承江。
&nb他面颊精瘦如猴,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流氓气,看着周承江身影的眼神却像是在发光一样。
&nb周承江似乎不耐烦与此人说话,所以脚步越发迅疾。
&nb那青年的脚步,竟然也跟着快了起来,还着了急:“那什么,前辈,我们好歹也在黑风洞中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后来我跑到前面去了,但是我真的很崇拜你啊!你可是曾经的第二重天碑第一……”
&nb喋喋不休。
&nb周承江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再走两步,一下就看见了侧面正用一种古怪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见愁。
&nb“……”
&nb见愁一下也说不出话来。
&nb跟在周承江身后的青年像个瘦猴一样,发亮的眼睛底下都是一种近乎灼热的崇拜,好像见到了自己毕生仰慕的人一样。
&nb这一瞬间,她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黑风洞内数百尺处的一句“流氓也有春天”。
&nb种种细节,都在告诉见愁一件事——
&nb这家伙,该不会是那个无门无派、自称流氓、追随周承江进入黑风洞却一不小心超过了周承江的那名修士吧?
&nb“周前辈?你不跑啦?”
&nb那瘦猴一样的修士,见周承江停下脚步,一下惊喜起来,以为对方终于要接受自己的崇拜了,无比兴奋地喊叫了一声。
&nb周承江与见愁默默地对视了那么一眼,然后撤回目光,回过头去:“左流道友。”
&nb“前辈客气了,叫我小流子就好,什么道友万万不敢当的!”
&nb瘦猴,也就是左流,连忙谦虚了起来,搓着手,眼睛像是两块发光的灵石一样,看得人瘆得慌。
&nb周承江微微一笑:“左流道友天赋异禀,不必谦逊。方才道友说崇拜的人很多,不知可有听过崖山大师姐见愁?”
&nb“她?”
&nb左流怔了一下,一双眼眸之中顿时射出灼烫的光芒来!
&nb他迅速地翻着自己手中的小羊皮簿子,一下翻到了某一页,颤声道:“当然听过了。见愁前辈可是小人第一千三百六十七位崇拜之人啊!”
&nb第一千三百六十七……
&nb你到底有多少个崇拜对象啊!
&nb周承江嘴角一抽,勉强维持着脸上疏离而有礼的笑容,一下让开一步,朝着见愁那边看去。
&nb“喏,那边那位便是崖山的见愁道友,待人温和有礼,从不拒绝他人,想必很愿意结识左流道友呢。”
&nb“咦?”
&nb左流顿时惊喜地朝着见愁望了过去,在看见见愁的那一瞬间,便再次露出那种崇拜到了极点的表情。
&nb“天,真的是见愁前辈啊!”
&nb话音落地,他好不犹豫抛弃了周承江,朝着见愁跑了过去!
&nb“前辈,签个名留个神识印记可好,我可崇拜你了!”
&nb那一瞬间,毛骨悚然的感觉,霎时爬上了见愁的脊背!
&nb虽然不知道周承江为什么不耐烦应付这个家伙,但是光看着对方这眼神,听了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见愁就有一种谜一样的直觉:这个叫做左流的家伙,绝对是个难缠之辈!
&nb什么签个名留个神识印记……
&nb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nb周承江这是甩了一口大锅过来!
&nb见愁又不是傻子,哪里能接?
&nb几乎就在那左流拿着他那一小羊皮簿子跑过来的刹那,见愁便咬牙切齿道一声:“周承江坑我也!”
&nb聂小晚等人都还没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见见愁已经里外镜一扔,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重新落到了南方第三座接天台上!
&nb“嗡。”
&nb她腰上佩戴的道鉴,在进入接天台范围之内的时候,立时有一阵濛濛的光芒散发开来,接纳了见愁的存在。
&nb接天台,开启!
&nb“当——”
&nb几乎就在同时,红日升起,从地平线上缓缓冒出。
&nb昆吾主峰的高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钟声,遮盖了这昆吾山脚下所有的喧闹,一时之间涤荡开清晨所有的雾气,四面山林里一片光明!
&nb天,亮了。
&nb人间孤岛诏狱之中,死囚张汤平静地睁开眼。
&nb狱卒们带着他,跪在了断头台上,一道令签扔下,刽子手早将一把大刀擦干净,手起,刀落!
&nb血溅五步,人头落地。
&nb寥寥的百姓们将扎的纸人纸马堆在了刑场之外,忽然间一片哭声。
&nb青峰庵隐界里,一缕一缕的灵气渐渐稀薄起来,像是清晨的薄雾。
&nb仙路十三岛上,昆吾的大师兄奔行在辽阔的西海之上,遥遥望着远处十九洲恢宏的陆地,太阳就从那里慢慢地起来。
&nb日出之处,亦是九头鸟载鬼而归之处。
&nb中域昆吾山脚下,无数人亦望着那一轮红日,欢呼不已。
&nb新的一天开始了!
&nb新的战斗,也开始了!
&nb“今天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出手了。”
&nb“崖山的大师姐已经上去了啊。”
&nb“看那边,崖山的汤万乘!”
&nb“陶璋也来了!”
&nb……
&nb不断有人惊呼出声,似乎发现了之前没有出现的诸位排名靠前的修士。
&nb见愁耳边尚回荡着钟声,将目光从那喷薄而出的红日上移开,想起方才还朝自己跑来的那一位奇怪的修士,心念一动,便转眸朝下方看去。
&nb那一名叫做左流的修士,远远望着她的身影落在接天台上,顿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nb怎么就上去了……
&nb他长叹了一声,开始踌躇起来。
&nb虽然是上了接天台,但是他应该也可以上去要个签名,留个神识印记什么的吧?
&nb不过,在他还没思索出结果的时候,在人群之中顿时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惊呼。
&nb“那个是如花公子吗?”
&nb“那个家伙是不是传说中的夏侯赦啊?”
&nb……
&nb如花公子,夏侯赦!
&nb一双暗淡的眼睛,重新焕发出无尽的神采来。
&nb左流捧着羊皮簿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好多前辈啊……”
&nb我来也!
&nb一时之间,他立刻将见愁忘在了背后,挥舞着羊皮簿子就朝着人群之中挤了过去:“让一让,让一让,不要挡着老子去见前辈!娘的,你们赶紧让让啊!”
&nb……
&nb一片混乱。
&nb见愁朝前面看去,却只看见一行身着白衣的美人儿抬着一座巨大的花台,从山林之中飘过,那花台上似乎还仰着一个人影,但隔得太远,见愁看不清楚。
&nb如花公子?
&nb夏侯赦?
&nb都是排在很前面的人。
&nb至于那一位如花公子……
&nb见愁想起黑风洞之中那些奇葩,顿觉牙疼,一下又想起想要甩掉麻烦却坑了自己的周承江,连忙去寻他身影。
&nb没想到,这一看之下,周承江早没了影子!
&nb好家伙,只怕是烦了那跟屁虫一样的左流,祸水一旦东引到见愁这边,他便趁机溜走了。
&nb想想,竟然透着点诡异的狼狈?
&nb见愁嘴角抽了一下,心里无言。
&nb下方的聂小晚等人,见状也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nb“看样子真是要等得到入场机会之后才能见了。”聂小晚四处扫了一圈,一下看见了某一座接天台,便笑了一声,“两位师兄,小晚便先去了。”
&nb周狂与张遂顺着她目光看去,便知道她已经选定了对手,便一拱手:“预祝小晚师妹旗开得胜了。”
&nb“借二位师兄吉言。”
&nb聂小晚微微一笑,直接飞向了东方第二十九座接天台。
&nb台上是名普通小宗门的男修,筑基期修为,昨日运气好,勉强保得了这一座接天台。
&nb聂小晚只一抱拳:“无妄斋聂小晚,请师兄赐教。”
&nb“紫阳门王宇。”
&nb对方亦还礼自报家门。
&nb比斗开始。
&nb一招!
&nb两招!
&nb三招!
&nb对方露出了一个破绽,聂小晚瞅准时机,直接祭出明心镯,手腕一翻!
&nb明心镯飞出,朝着对方一撞,将人撞下台去!
&nb那修士没有受伤,在地面上踉跄了几步,终于停下,诧异地看着台上的聂小晚,摸了摸自己胸口,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抱拳道:“多谢小晚师妹手下留情。”
&nb“承、承让了。”
&nb聂小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一笑,脸颊有些发红。
&nb“好厉害!”
&nb“好可爱的小姑娘啊……”
&nb“不愧是无妄斋后起一支新秀啊!”
&nb“这才三招就击败了筑基期修士,即便是金丹,也太强了吧?”
&nb“无妄斋近年果真有起色啊……”
&nb台下顿时起了一片惊叹之声,议论了起来。
&nb身处众人议论中的聂小晚,不由得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尴尬。
&nb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向南面。
&nb见愁那边始终冷冷清清,无人去挑战。
&nb众人都预测她可能要这样直接坐到第三天去,毕竟眼下没人愿意冒险挑战她:万一被打个重伤怎么办?
&nb相比起心善留手的聂小晚,见愁明显是个狠角色。
&nb她也乐得清闲,只盘坐在接天台上,看着四周,聂小晚那边一开战,她当然也注意到了。
&nb见愁记起,当初的聂小晚。
&nb仙路十三岛上,她年纪虽小,却以筑基中期的修为,站到许蓝儿的面前,说要带自己一起走。
&nb那个时候她眨巴眨巴眼,暗示了十九洲的法则:强者至上。
&nb彼时的聂小晚与张遂,乃是五人之中最强。
&nb只要他们说了“可以”,许蓝儿就不能说个不字。
&nb年纪虽小,却对十九洲的法则无比了解。
&nb如今的聂小晚已经有金丹期的修为,可挑选的第一个对手只是筑基期,十分稳妥。
&nb兴许在旁人看来,有些挑软柿子来捏的味道,可这不才是法则吗?
&nb实力至上。
&nb强者为尊。
&nb挑选任何对手,都不是问题。
&nb问题在于,能不能赢,有没有资格赢。
&nb此刻,聂小晚看过来,正与见愁含笑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nb原本她是来找颗定心丸来吃的,没想到被见愁那温婉柔和的目光一看,反倒一颗心越发不受控制,小鹿般乱撞,顿时连耳根子都红了下去,想要说什么,又忘了。
&nb最终,她只能对见愁微微笑了一笑,还带点小局促。
&nb毕竟是个害羞的小姑娘。
&nb这一幕,当然被无数的人看入了眼底,不由得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来。
&nb东面第十六座接天台上,还空无一人。
&nb身穿兽皮短褂的少年坐在下面,捧着大西瓜,原本是要一口啃下去的,可现在他只盯着那娇羞的小姑娘聂小晚,竟都忘记了眨眼。
&nb“抱歉,叫诸位道友久等了,一时竟忘了时辰。”
&nb忽然之间,一名修士急匆匆从远处赶来,脚步飞快地从吃瓜少年身边经过。
&nb他一时没注意,竟然撞到了少年的手肘。
&nb少年本在出神,对此也半点没有防备,手中捧着还没啃两口的西瓜一颤,直接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nb“啪!”
&nb清脆的一声响!
&nb少年一下回过神来,两手已然空空:瓜、瓜呢?
&nb那离去的修士回头看了一眼,见只是个瓜,便道:“对不住了,没注意。”
&nb说完,他直接纵身一跃,落在了接天台上!
&nb“哇,是排名第二十三的冲霄宗薛云师兄!”
&nb他一上去,立刻就有人道出了他的身份,惊叹不已。
&nb薛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就傲然站在了接天台上。
&nb下方,少年低头看着地面上一片一片红红的瓜瓤,鲜红的汁水渗入了泥土之中,看着狼藉不已。
&nb他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终于慢慢拉了下来。
&nb抬首看向那一座接天台,他竟然站起身来,一个翻身,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光脚沾泥,也落在了接天台上!
&nb“哗!”
&nb“这小子是谁啊?不要命了!”
&nb“怎么感觉像是个野小子……”
&nb薛云听着下面议论声,也是颇为诧异,仿佛没想到自己今日的对手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少年。
&nb他神情古怪,咳嗽了一声:“这位小道友,你现在——”
&nb“轰!”
&nb一拳!
&nb猝不及防的一拳!
&nb凶猛到极点的一拳!
&nb薛云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只看见一个硕大的拳头,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不断放大,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瞬间,砸到了自己胸口上!
&nb凶猛狂霸的力量,带着十成十的野蛮!
&nb薛云只觉胸口处像是被人砸了一座山下来一样!
&nb金丹期的修士,竟然没有半分反抗之力,在拳头落到他身上的瞬间,便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nb“砰!”
&nb人影如同一颗从高空坠落的巨石,砸在地面上,顿时散开一蓬血花!
&nb薛云顿时痛得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nb“……”
&nb众人一时骇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nb一拳轰晕了薛云!
&nb这谁啊!
&nb这野小子到底她娘的谁啊!
&nb僵硬着脖子,回首一看。
&nb一身兽皮短褂的少年,拳头已经收了回来,叉腰赤脚站在接天台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八颗白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耀。
&nb“我娘说撞坏了别人东西不赔的都是坏人!坏人就该挨打!”
&nb坏人就该挨打……
&nb那他娘的只是个西瓜啊!
&nb结果你把人家薛云揍成重伤!
&nb到底谁更坏啊!
&nb少年你……
&nb众人已经全然没了言语,只有一些敏锐的修士,颤抖着手,翻开了《一人台手札》——
&nb无门派,喜食瓜!
&nb第十二,爱笑的小金!
&nb简直坑死个人了啊!
&nb薛云的对手竟然是他!
&nb无数霎时间明白了少年身份的人,都忍不住为薛云默哀了一把。
&nb那边,那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见愁的注意。
&nb“好强的一拳……”
&nb《人器》炼体已至第五层的见愁,自然清楚那一拳到底有怎样的威势。
&nb只是……
&nb即便是她,只怕用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有这么恐怖的一击!
&nb这少年,何许人也?
&nb望着那一张灿烂至极的笑脸,见愁忽然有些技痒。
&nb她从接天台上站了起来,也望着那个方向。
&nb唔……
&nb反正还有好几次的机会,要不要去跟这少年过上两招?
&nb见愁正自踌躇间,原本喧闹的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nb嗯?
&nb怎么了?
&nb自打小会开始,这昆吾山脚下就少有这般安静的时候,尤其是自己的周围。
&nb见愁一下抬眸看去。
&nb一行十余人,都没有佩戴任何法器,结伴走来。
&nb周围人一见,竟然都纷纷让开了道路。
&nb打头的一名青年,被众人拱卫其中,脸上带着一股倨傲之意,气宇轩昂一表人才,来到了见愁这一座接天台下。
&nb见愁瞧着对方这模样,一下认出他们身份来。
&nb没有法器,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轻灵之意……
&nb这样的气质,她曾在那一名三十年前被智林叟排在第一的姜问潮身上见过。
&nb通灵阁?
&nb一个念头闪过,见愁眉梢微微一挑,并未说话。
&nb那一名青年走上前来,拱手为礼,面含微笑:“通灵阁贺九易,今日来请崖山见愁师姐赐教。”
&nb通灵阁贺九易,排名第八!
&nb见愁一下怔住,有些意外。
&nb刺激的事又来了!
&nb周围一群人的眼神已经暗暗激动了起来!
&nb两天之内,排名前十的人里面,压根儿就没几个人出手,个个都拿着架子!
&nb之前第一个出手的昆吾顾青眉,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回去了,到现在也还没出来;之后便是昆吾谢定,与崖山见愁师姐之间来了一场揍得你死我活的大战;到了今天,高手们又开始端着架子了!
&nb眼看着崖山大师姐坐在上头都没人敢挑战,众人心里这个着急啊。
&nb没想到……
&nb他们还在心里叨咕,见愁会不会就这么坐着过关,新的戏肉就来了!
&nb又一个排名前十的上来了!
&nb好戏呀!
&nb只不过……
&nb与所有人的激动不同。
&nb山腰平台上,扶道山人的懒腰才伸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俯视着下面见愁那一座接天台。
&nb曲正风就站在他身边,见状也不由得一挑眉。
&nb“贺九易?”
&nb“这人怎么样?”
&nb扶道山人直接一挥鸡腿,指着下面已经站在了见愁面前的贺九易。
&nb三百年不在十九洲,对这些小喽啰,扶道山人的确是半点也不清楚。
&nb曲正风看了自家师父油腻腻的鸡腿一眼,又把目光落回了见愁的身上。
&nb贺九易么?
&nb他淡淡笑一声,只道:“小杂碎一只。”
&nb“哦。”
&nb扶道山人又啃了一口鸡腿,思索了起来。
&nb曲正风不知他脑子里又在转悠什么念头,只道:“通灵阁这几年都没几个能看的。”
&nb只有一个姜问潮。
&nb可惜,自古雄才多磨难。
&nb“通灵阁有没有能看的干山人我屁事!”白眼一翻,扶道山人心里可不高兴了,“娘的,个个都当我们见愁好欺负不成?小杂碎都敢挑战上门来了!不是如花不是那什么夏侯赦,也他娘的敢在我们见愁丫头面前晃悠?”
&nb“……师尊……”
&nb曲正风似乎想要说什么。
&nb扶道山人已经不耐烦了,尽管背后还有无数门派的掌门和长老,还是把鸡腿朝天上一挥,拍板道:“等他们打完,你下去找个没人的地儿,把那个什么叫贺九易的,给老子往死里揍一顿!最好揍得他娘都不认识他!”
&nb“师父,这样有些不好吧?”
&nb曲正风脸上的微笑,带了一点点的僵硬。
&nb扶道山人瞪眼:“哪里不好了?你以前不也揍得挺开心吗?!叫你去你就去,矫情个屁!”
&nb“……”
&nb这一瞬间,曲正风有一种弑师的冲动,一点也不想说话!
&nb山腰上,左三千宗门许多掌门和长老,都在这一刻望了过来。
&nb好哇。
&nb看来,昆吾当年那些无辜挨打的弟子们,冤有头,债有主了!
&nb合着这三百年来,你她娘还揍得挺开心哪!
&nb昆吾的几名执事长老,咔咔地扭过了脖子,看向了曲正风,已然开始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