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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垂德心疼完自己后,面无表情的说:“哦。”
探长先生这么回应后,就低头抱着咖啡杯猛灌了,苏格兰场的咖啡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等他再抬起头来,发现夏洛克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让他毛骨悚然了下,就扯了扯嘴角说:“干嘛?难道你在等我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只是随便看了一眼就知道了,你是胡乱说的”吗?夏洛克,我已经看穿你了,我不说这句你也会忍不住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的。”
夏洛克和艾琳都没说话,似乎很淡定的雷斯垂德探长下一刻就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去你妈的高智商!我受够了这种怀疑自己智商不够用的感觉了!妈的,上帝造你们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啊!”
雷斯垂德探长一爆发,证物室变得鸦雀无声,就听到他喘粗气的声音。
半晌后,艾琳把探长给她倒的那杯咖啡挪给雷斯垂德,“给你喝,我不习惯喝咖啡,另外想纠正你一下,在我的国家,是女娲造人。”
夏洛克扬了扬眉:“我以为是老天爷。”
艾琳想了想回他:“那就看是哪个神话体系了。”
雷斯垂德:“……”妈的,他在发火在吐槽啊,这俩人怎么又开始眉来眼去了,一定是我吐槽的方式不对!不过这么一搞,好脾气的探长先生就跟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瘪了下来,他坐了下来,就跟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所以,你们俩又是为什么拿了别的案宗过来?还有给我好好说一说这个案子。”
好探长又定睛一看,看到桌子上摞了一沓案宗,都是没破解的陈年旧案,他狠狠搓了一把脸,“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他想起什么似的对艾琳说,“你知道夏洛克在苏格兰场干过最离谱最操蛋的事是什么吗?”
“shutit!”
“哟,你不是不在意这种无关紧要小事儿的吗?现在怎么叫我不说了?我看人家艾琳就非常想听,是吧?”雷斯垂德真是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他现在暗搓搓的认为他找到夏洛克的命门了:这货自己不在意,但现在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不在意都不行么?
夏洛克越是不让他说,他还就非得说了,和夏洛克认识四年了,还能不知道他的黑料,雷斯垂德顿时来了精神,对艾琳侃侃而谈:“这小混蛋有一次竟然把一具尸体盗出了警局——”
“两名穿着保安制服的死者,最起码看上去是这样,但其中一个人的臂章是最近缝上去的,而且他的制服并不是统一制作的,而是从店里买的,这说明他是在假扮保安。至于他们负责保全的博物馆什么都没丢,说明他这么做是为了进停车场,穿成保安的样子就更容易翻看车辆了。
看证物一栏里,有四张车辆登记卡,车辆登记卡上有车主的地址,而且再看这四辆车都是高档车,很明显这个假保安还有同伙,他负责盯梢高档车,再通知同伙,然后趁着物主不在的时候去实施抢劫。
所以情况是这样的,真保安看到假保安行事鬼祟,就跟了过来。假保安向真保安开了一枪,真保安没死,把枪夺了过来,向假保安开了一枪,就成现在这样了。
上帝啊,这么明显的事实就摆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才会对此视而不见,却去找凶枪、行凶者和可能的目击者!”
雷斯垂德探长半句话就换来了夏洛克四句话,准确来说是换了四口气的一大番话,听得他一愣一愣的,艾琳又凑过去看了一眼证物列表,补充道:“这里写着有他的手机,我想通过通讯录就可以找到他的同伙了,探长。探长?”
雷斯垂德:“……我的脑袋瓜里装着你被扣在临时拘留室因为嘴太贱被其他犯人揍的鼻血横流,打扮成站街男去红灯区站街结果真的有人来点你的名,装成流浪汉一星期没洗澡没刮胡子头上长虱子等等的故事呢。”
夏洛克:“……”
艾琳低头装作认真的看案宗,用尽量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夏洛克,你为了破案真的牺牲很大,真的。噗哈哈——”
“夏洛克,后来你怎么对那些虱子的?是不是把它们捉下来养了?”比起小艾同志还知道低下头去笑,好不容易找到一次让夏洛克吃瘪机会的雷斯垂德,笑得格外开怀,眼泪都笑出来了。
夏洛克脸彻底黑了,他深深看了一眼笑得肆无忌惮的雷斯垂德,余光里艾琳肩膀还在颤抖,显然这愉悦到她了,可这不是夏洛克希望看到的。他重重哼了一声,把那一摞悬案的案宗扒拉到他面前——
“凶手是女儿的男朋友。”
“凶手是八岁的大儿子。”
“凶手是秘书。”
“凶手是邻居。”
“凶手是丈夫。”
“凶手是死者自己。”
“凶手是丈夫,再一次。”
“你老婆让你净身出户,你现在已经搬进了一间小公寓,房东养了一只西部小猎犬,她想和你上床。”
前前后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夏洛克,世界上唯一一个咨询侦探断了七宗让苏格兰场束手无策的悬案,他似乎只是看了看案宗就斩钉截铁的得出了推论,在最后还顺带送给了雷斯垂德探长一个额外推论,在说完后还做出了一个高难度的面部动作:左边的嘴角大幅度的高高扬起,左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了一下,显得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正在看夏洛克“诊断”完顺手塞给她案宗的艾琳,在夏洛克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看过来,这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夏洛克已经把那高难度的面部动作做完了。等她看过来,从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不加掩饰的敬佩和憧憬,夏洛克不可抑制的扬起嘴角,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跟着柔和起来,不过这个真挚的笑容没维持多久,他就假装不在意的对艾琳仰了仰下巴:“看你的案宗去,我给你的这七份你在半小时内全部演绎出来,也只能算你合格。”
艾琳顿时就打起精神来:“我知道了,先生。”
等她低下头去,夏洛克就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石化的雷斯垂德,理所当然的把好探长踢回神了。探长先生虚弱极了,他觉得胃里沉甸甸的像装了几块石头,艰难的站了起来:“你们俩爱咋咋地吧。”他要回他的办公室去找放在抽屉里的阿司匹林,全都吞了去!
夏洛克高兴了,他去把警局积压的悬案旧案全都找出来——他当然知道在哪里,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证物室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之前的那样翻一遍案宗就把凶手说出来了,他现在可不像刚才那么高度集中注意力了。
过了片刻后,他抿了抿嘴唇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说:“呃,正如你看到的,这就是我的工作。”是他的世界。
艾琳闻声抬起头来看向他,证物室里昏黄的灯光下,她原本就没有西方人那么深邃的五官更显得柔和。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却是熠熠生辉的,明媚的脸显得很诚挚,“我知道,在我看来,它是一份非同凡响的工作。”像是想到了什么,小艾同志轻笑出声,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我想我现在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说你和工作结婚了,你为了它真的牺牲很大么,所以虱子你后来养了吗?”
——既‘基佬紫事故’后,夏洛克以前和艾琳斩钉截铁立过的flag,现在又一个反作用回来了。
夏洛克怔忪起来,记忆力非凡的他瞬间就把他和艾琳说过的所有话回顾了一遍:
“女朋友不是我的菜。”
“男朋友,那很乏味。”
“我和工作结婚了。”
“我不歧视任何性取向。”
“……”
“夏洛克?你还好吗?”艾琳的声音把夏洛克从思维宫殿里回到现实,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对那些他曾经说过的话,他能够轻易列出五十六种辩解的理由,然而等他张了张嘴,鬼使神差滑出舌尖的话却是:“你,你继续看案宗。”
“你真的没事吗?”艾琳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这已经不是夏洛克第一次走神了。
夏洛克迟疑了下,说出来的是:“不。”他这么说完还把视线转移回到案宗上了,心里想着她如果再问一遍,他就给她解释,可他等了一会儿都没等来艾琳再说话,小艾同志专心致志的继续看案宗了。
过了两分钟,她解析完第一份,也就是夏洛克说凶手是秘书的案件,把她的想法说给夏洛克听:“在这一个案件里,即将要和老板的女儿结婚的未婚夫是个骗子,他在谋夺老板女儿的钱财,这件事被老板的秘书,同时也是老板女儿暗恋者的秘书知道了,所以这位秘书就做了公主的骑士,把未婚夫杀了。”
夏洛克早推论出来了,所以对此不以为意,他正想做解释,就见艾琳拍了下额头:“我忘记把我们找到‘骑士’这件事,通知给芸娘了。”
说着小艾同志就掏出一张纸,折成纸鸟,让纸鸟飞去阿斯特博物馆通知芸娘,这只纸鸟的模样赫然和她之前折给夏洛克的那只一模一样。
夏洛克到嘴边解释的话,刹那间就如退潮的潮水一般退回到他心里了,他眼中的星光仿佛也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