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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片春心化鸩酒

作者:一帘雪夜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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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河听了,再次摇头,说道:“不成,不成。小弟久居江州,我那师父,乃江湖上人人敬重的好汉。虽然未得功名,但他的才学,胜过朝廷上的达官贵人无数,倒比那些俯伏天子脚下的绯紫之士逍遥了许多。实不相瞒,小弟有意效仿师父,做一个自给自足、快活度日的闲人,并不想当什么驸马,更不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徐太医哈哈大笑,说道:“看把你牛的,好像除了你洛公主没人嫁了似的。”

    羊河也笑了,两人举盏,一饮而尽,各自心情畅快。

    宫中,芸儿陪着洛公主吃饭,洛公主饮了一杯花雕,说道:“这酒果真醇厚,端的是好酒。”

    芸儿说:“公主,可否赏给小婢一杯尝尝。”

    洛公主说:“不行,这么好的酒,皇祖父就给了一坛,怎么舍得分给你?再说,我也不舍得再喝了。”

    芸儿说:“也是,人道‘寡酒难吃’,公主空有花容月貌,却无如意郎君陪酒,吃起来也觉得没意思。”

    洛公主叱道:“你这丑婢,真是被我惯坏了,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芸儿又装作可怜样,躬身说:“公主恕罪,芸儿再也不敢了。”

    洛公主说:“算了,就饶了你这次。你把这酒的泥头封了,让王侍卫送去羊府,答谢今日款待之情。”

    芸儿眼珠子转了转,调皮的说:“小婢遵命,最好告诉他们,专门赏给羊五公子。”

    洛公主笑骂说:“去你个丑婢,哪那么多话?”

    羊河与徐太医喝得尽兴,忽然见门官急匆匆的赶来,说道:“五公子,老爷让您和徐太医回去一趟。”

    两人连忙结了账,赶回羊府,只见厅上放着一坛酒,羊侃与羊耽满面愁容,悲戚不已。

    羊河说:“父亲,二哥,出了什么事?”

    羊侃说:“宫里来人了,专门赐了一坛鸩酒,指名道姓说洛公主赐给五公子的。河儿啊,自古‘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的状况,为父也救不了你了啊。”

    徐太医说:“恐怕未必。容晚辈察验。”扯开泥封,用鼻子闻了闻,说道:“果然是贡酒,醇香敦厚,寻常难得。”又取了药箱,拿出银针等物,查验了一番,大叫道:“唉,好厉害的剧毒!羊五公子,你这番是躲不过了。”

    羊河也吃了一惊,说道:“既然祸事是我闯下,容我向母亲辞行。”然后急匆匆的去了。

    徐太医说:“恐怕会令羊夫人伤心。”

    羊侃叹了口气说:“夫人体弱,怕是见不得这生离死别场面。老夫已打发下人带去梨园听戏去了。等她回来,就说河儿去寻师父了,徐大人需帮忙瞒了去。”

    徐太医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劳烦借几只碗来。”

    羊侃说:“去拿给徐大人。”

    童仆满面泪痕的去寻了碗来,徐太医倒上一碗,一饮而尽,说道:“好酒,好酒,就算真的有毒,我也要喝个痛快。”

    羊侃吃了一惊,问道:“徐大人,您这是······”

    羊耽乖觉,说道:“容我替五弟赴死。”搬过坛子,倒上一碗,一饮而尽,又去抢坛子。

    徐太医抱紧坛子,说:“二公子,令尊还没喝哩,就这么一小坛,你可别都喝了。”

    羊侃放声大笑,倒上一碗,仰头喝尽,赞叹道:“真是好酒,比吾皇赏赐的百花酿,又醇厚了不少。”

    三个酒鬼,一人一碗,开怀畅饮,就把那名贵至极的宫廷御酒喝了底朝天。

    羊河去了后院拜别母亲,丫鬟们说:“老爷亲自安排夫人外出,尚未回来,不知去了何处。”

    羊河想:“必是父亲怕母亲伤心,支开了母亲。罢了,还是父亲想的周到,我这就去喝了毒酒吧。”

    走到客厅,只见三人喝的不亦乐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们,这是·····”

    “五公子,我舍命替你喝了这鸩酒,以示全交。”

    “五弟,二哥平日对你关怀太少,实在惭愧,就让愚兄替你赴死吧。”

    羊河感动的泪水哗啦啦的流出来:“徐兄,二哥,祸事是我闯下,你们这是何必?就连父亲······”忽然明白了什么,抢过坛子一看,早已一滴不剩。

    “徐兄,徐绥,徐大人!这酒是赐给我的,你这样像话吗?”羊河怒气冲冲的说。

    “河儿,不准对贵客无礼!你作下此事,连累我们替你担惊受怕,连棺材都给你买了,喝你一坛酒压惊,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喝了你的酒,就是不像话,为父岂不是也成了为老不尊之人?”羊侃老神在在的说。

    “不敢,河儿无状,徐大人恕罪。”羊河又怎敢忤逆父亲。

    “没事,小小玩笑,羊五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今日酒饱饭足,喝的痛快,羊司马,晚辈告辞。”徐太医做个别,连忙溜了。

    羊河使劲儿翻了坛子,倒出几滴来,那香味儿直冲五脏六腑,摇头说:“唉,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第二日,徐太医上值,芸儿又来太医院请,主官面带同情的说:“凤阳宫又来派你去按脉,徐太医保重。”

    徐太医拍了拍脑袋,拱手说:“谢郎大人关怀。”背起枣红药箱,跟着芸儿去了。

    徐太医跪地说:“请下官为公主悬丝诊脉。”

    洛公主说:“不必了,今日让你过来,并不是为了诊脉,是有些事想要问你,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定你个忤逆之罪。”

    徐太医说:“承公主下问,下官知无不答。”

    洛公主说:“你可知端阳献贺,羊府派谁跟随羊司马入府?”

    徐太医说:“按照吾皇旨意,二等王爵以上,可带两名随从;百官及三等王爵之下,只带一名随从;至于羊司马家是谁陪伴入府,下官猜想,应该是羊耽。羊耽已经二十七八岁年纪,多年来随羊司马南征北讨,把终身大事误了,羊司马或许趁此机会,拜谒王侯公卿,寻个好亲事。”

    洛公主点了点头,说道:“我那香囊,遗失在外,羊司马敢委托你来归还,想必与你交情不错了。”

    徐太医说:“不敢瞒公主,下官父亲曾经担任羊司马帐下军医,曾为羊司马治好重症,因此结交。”

    洛公主说:“好,好的很。我再问你,羊耽入宫,是羊司马跟你说的,还是你猜测的?”

    徐太医说:“下官妄自揣测,请公主恕罪。”

    洛公主拂袖而去,去内室去了,芸儿过来,怒叱道:“好你个徐绥,竟然说些没影儿的话欺骗主子,如今惹得公主不快,岂能饶你?来人!把他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