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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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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走着,突然急停。我抓住了窗边扶手,才勉强坐稳。

    我隐约听见了叫喊声,就在不远处的前方。

    “陛下,有埋伏!”

    车夫掀开帘子,对我说道。

    果然有埋伏。我扶正腰间佩剑,起身下了马车,来不及过多思虑便向前方跑去。

    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战场,胡归的人数并不少,个个都是精兵。

    “许中将!”在厮杀的众人中我一眼便看到了她。

    我拔出佩剑,冲过几人,终到了她身边。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可眼下,并无时间解释。我站在她身旁,同她一起杀敌。

    可奇怪的是,我已四处看过,却到处都看不到邵督的影子。华儿也不在这里,莫非情况又有变?若真如此,想不到胡归人这样狡猾。

    突然,我只觉天旋地转,疼痛感袭来…

    “陛下小心!”

    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我昏睡了多久,醒来时,我身处一个山洞中。

    许知涸在一旁坐着,她找了一堆柴火,正燃得旺。

    我刚想起身,却发觉头疼的紧,我拍了拍头,好似想起了昏迷前的情景…

    我正杀敌间,又有几只剑从旁刺来,那些胡归人好似知道我是皇帝一样,对我穷追不舍。

    “陛下小心!”

    我听到许知涸这样说着,向我扑来,抱着我转身将那几剑躲过,却又被一众胡归人抵剑逼到涯坡边。

    想来,我俩定是不小心从那坡上滚下来了。

    我低头确认伤处,却发觉四肢上的伤处都已被缠上了布带,药味弥漫。

    “陛下醒了。”我抬头,见许知涸对我浅笑,走至我身旁坐下。我瞧了瞧她身上,伤处不比我少,也均缠上了布带。

    “谢谢你。”我看着她,笑道。

    “保护陛下是我的职责,陛下不必谢我。”她这样说着。

    我看着她的侧脸,心下却有些失落。

    她正面看去确是像他,可侧面,就没那样像了。

    “陛下,我脸上,有什么吗?”

    “并无。”我摇摇头,转过身去。

    再像他又如何,终究不是他。他早已离开我了,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渡国,在那片白绿相间的常青树林……

    “陛下若有忧心事,可同我讲讲。我自会尽我所能帮陛下。”

    我浅笑,摇摇头。

    她又能如何帮我。

    “那你呢?”我问道,“你可有何忧心事?”

    她闻言低头,眼中尽是哀伤。

    “我有一位朋友,他本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有一天回家后,却发现他的父亲,母亲,都被杀了。”

    我一怔,哀伤之情自心底而起,“那现在你哪位朋友在哪儿?他去报仇了吗?”

    她沉默片刻,摇摇头,“他已不知所踪。”

    我闻言深感同情,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

    思虑片刻,我将她的手拉过,放在我手心里。

    “他一定也在为了他的愿望而努力着。”我看着她,如是说道。

    许知涸也看着我,良久,我见她笑了,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

    一夜过后,邵督来了。华儿刚到便紧紧抱住我,生怕我有任何闪失。我拍拍她的背,安慰了好久,华儿这才舒缓了些。

    据华儿描述,想必是我们滚下坡不久,邵督和赶来支援的人便到了,他们之前是被另一批胡归人拖了脚步,这才晚来了些。还好不算太迟,那些胡归人终是落败而逃。

    回宫路上,许知涸与我同坐一辆马车。这是上车之前她提出来的,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看着她,她似在沉思着什么。

    “陛下,胡归此次进攻定是筹划已久,双方此刻都元气大伤。我请求陛下出动之前暗中培养的五万金甲兵,只要让胡归人见了,便可不战而胜。”

    此前为了保险,我命她在暗中培养十万金甲兵,必要的时候,即可出动。

    不能让胡归人以为我方元气大伤,金甲兵,也确实到了要派出一些的时候。

    “此事我应了。”我笑道。

    果然如他所料,回宫后,他便带兵前往边关,五万将士,压在边境线边。不久,胡归便派了使者前来谈和,并给出若干贡品,只求边境太平。我拒绝了那使者,直到他问了胡归王,给出了更好的求和条约,我才欣然同意。

    胡归之事终于解决了。想来这是许知涸成为中将后的第一次实战,还是缺了些经验,才会中那胡归人的套。

    我向她说明后,她也应我说将会好好反思自己的问题与战法。

    假以时日,必成大将。

    我回宫后,谢允很是担心。他常常亲自在御膳房为我煲汤煎药,三天两头往我殿中跑。

    我自是十分感谢他,身为凤后,他定是最称职的那一位。

    可他想要的,我给不了。

    边境和平后的宫中生活不免有些无聊,我便在后花园中养了些兔子,它们都通人性,极听我的话,每只都是肥肥胖胖的,甚是可爱。

    我拾一根枝叶,逗弄着它们。

    远处似有欢笑声传来,我忙扔下枝叶,藏于花丛后,只露两只眼睛想外望去。

    看到来人,我不禁偷笑起来,果然是兄长。

    兄长身边那位极为好看的女子正是宋相之女宋雪,近日来,宋雪时常往宫中跑,年纪看去和知涸差不多。宫中已有些传言,听闻二人偶然相见,情投意合。今日恰巧被我撞到,看来果真如此。

    待他们走后,我起身,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禁笑起来。

    兄长终于也能嫁出去了。

    兄长年纪已不小,风度翩翩,爱慕他的人自是不少。可催他时,他总说没有心仪之人,如今可算是不用再为他忧心了。

    我拍拍手上的灰尘,起身欲回殿中。俞国的花灯节快到了,我也该让方公公吩咐宫人们着手准备了。

    今年皇宫里的花灯,想必又是不少。

    我自怀中取出一只白色香包,不断摩挲着。